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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umn/Report

JIIA Strategic Comments(No.14):

中国新国防白皮书的要点

李　昊　（日本国际问题研究所青年访问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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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7月24日，中国发表了题为《新时代的中国国防》的白皮书。中国自从1998年以来大约每隔两年发表一次国防白皮书，但是，这一次是2015年以来相隔4年才发表。迟来的发表被认为是受到习近平政权大规模军改的影响。
　　在中国，不是国务院，而是由党领导的人民解放军手握国防政策的主导权，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可以说新的国防白皮书强有力地反映了军队的政策倾向。
　　目前为止，每当中国发表国防白皮书，国外的媒体以及专家都会提出两点批评。一是中国的国防政策、战略、军费不够透明；二是过度军事扩充。对于新的国防白皮书的反应依旧，而且与过去相比，他们认为新白皮书强硬姿态更加明显。敝稿就新的国防白皮书的要点和政治性信息作以介绍，以此考察对于日本的意义。

与美国对抗的姿态
　　在外部观察者看来新的国防白皮书的最大瞩目点就是对美的强硬姿态。在以往的国防白皮书中言及美国的主要内容为以下四点。一是通过军事同盟插手亚洲事务；二是对台湾的军售；三是国防费用的比较对象；四是国际军事交流。其中明确地提出批评的只有台湾问题。与其相比，新的国防白皮书明明确确的加强了对美国的批评。接下来介绍一下新的国防白皮书中对美批评的部分。

“美国调整国家安全战略和国防战略，奉行单边主义政策，挑起和加剧大国竞争，大幅增加军费投入，加快提升核、太空、网络、导弹防御等领域能力，损害全球战略稳定。”
“世界经济和战略重心继续向亚太地区转移，亚太地区成为大国博弈的焦点，给地区安全带来不确定性。美国强化亚太军事同盟，加大军事部署和干预力度，给亚太安全增添复杂因素。美国在韩国部署“萨德”反导系统，严重破坏地区战略平衡，严重损害地区国家战略安全利益。”
　　如此这般，新的国防白皮书中主张正是美国才是扰乱世界安定和秩序的根源，是以往的国防白皮书中所看不到的对美国的严厉批评。美国从特朗普政权执政以来，贸易摩擦为中心、网络安全、南海等各个领域的对立逐步升级。在美国国内，对华强硬势力（所谓的屠龙派，“Dragon Slayers”）手握主导权，使两国关系的战略性竞争的一面更加明显了。国防白皮书的表述的变化明显是对这数年紧张关系的对应的产物。一部分美国专家把新的国防白皮书看成是一种警告，表明对将来的纷争的疑虑。

台湾问题
　　新的国防白皮书中还有一个瞩目点就是台湾问题。在以往的所有的国防白皮书中都提出“台独”势力是两岸关系最大的威胁。2000年至2008年的民进党陈水扁政权期间，中国所发表的四篇国防白皮书里，都批评“陈水扁当局”和“台湾当局”寻求台湾独立。这一次的新的国防白皮书中，初次点名批评“民进党当局顽固的坚持‘台独立场’”，不再使用“台湾当局”用语。这可能是意识到了国民党的立场，避免把民进党政权等同台湾。
　　新的国防白皮书中关于对于台湾的表述尤其最令人瞩目的是明言“我们绝不承诺放弃使用武力”。1998年到2002年的白皮书中有过类似表述，2004年发表的国防白皮书中，有“如果台湾当局铤而走险，胆敢制造重大‘台独’事变，中国人民和武装力量将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彻底地粉碎‘台独’分裂图谋”的表述。如此直言使用武力，是2002年以来的事。针对新的国防白皮书，台湾方面迅速反应称，中国军武扩张严重破坏台海及区域和平。
　　当然，背景在于蔡英文政权执政的开始。蔡英文政权不接受两岸同属一个中国的所谓“九二共识”。今年一月，大陆方面借呼吁和平统一的《告台湾同胞书》发表40周年之际，再次呼吁以“一国两制”的方式统一，被台湾方面坐地拒绝。大陆方面以停止个人旅游等各种严厉方式施加压力，蔡英文政权也还以强烈反对。习近平的统一热情不果，两岸的对话和交流断绝，与大陆的期许相距甚远。可以说这样的情态反映在新的国防白皮书里。

中国的意图
　　尽管受到了国外的批评性的反应，但对中国而言，国防白皮书的发表是对外发音阐明国防政策的良机。新的国防白皮书的大部分用来阐述近年来不断提升的军队改革的概要、国防支出的合理性、反恐、PKO等等。当然，对于外部观察者来说，中国的说明仍然不够充分。但是，标榜列宁主义的中国共产党原本就持有保密主义倾向，不仅在军事上，所有的领域的情报公开都十分谨慎。如果从中国的角度考虑，国防白皮书，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公开化地努力结果，也是自己正当化的尝试。
　　新的国防白皮书约2.7万字，比起2015年的增加很长的篇幅。但是，2015年的国防白皮书是特殊的短，新的国防白皮书与以前的国防白皮书同等篇幅。考虑到以往的国防白皮书中曾有关于各兵种比较详细的说明，不得不说新的国防白皮书的情报公开量有所倒退。
　　新的国防白皮书介绍了包括对近年来提升的军队改革概要。分量也少，虽然不能说说明充分，但是有几点是应该说到的。首先，一改偏重陆军。把原来的四总部（总参谋部、总政治部、总后勤部、总装备部）改编为中央军事委员会直属部门，七大军区改编为五大战区。还有，创建了以电子战争和网络战争为任务的战略支援部队以及以后方支援为任务的联勤保障部队。这样的军队改革的注目项目在新的国防白皮书中作了图解说明。再有，一项重要的改革是军队的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升格。原来军队的纪律监察部门设置在总政治部内，现在变成中央军事委员会的直属部门。众所周知，习近平政权是通过纪律检查部门展开的反腐斗争，根据这次改革军队内部的纪律检查部门得到了进一步强化。武装警察也很重要。武装警察原来接受国务院和中央军事委员会双重领导，2018年归属中央军事委员会一元化领导指挥。如新的国防白皮书中所载，武装警察部队的根本职能不变，不编入解放军序列。并且，有关军队改革的章节的标题表述为“改革中的中国国防和军队”，表明军改依然在进行。
　　站在中国的角度看，新的国防白皮书的重点，国防政策是防御性的，军队是保卫世界和平的。说明中国国防政策的概要章节的标题为“新时代的中国的防御性国防政策”。走和平发展道路的战略抉择，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和为贵”的中华文化传统，决定了中国始终不渝奉行防御性国防政策。中国自定义的国防特征是“坚持永不称霸、永不扩张、永不谋求势力范围”。“坚持永不称霸、永不扩张”常用句，以往的所有国防白皮书基本都说到，是中国的国防政策的决定性用语。正是新的国防白皮书又追加了“不谋求势力范围”的语句。再有，触及了近年来反复被提及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概念，主张中国军队保卫世界和平和安全。具体地例举PKO和海上护卫、人道救援、军缩、核不扩散、反恐、网络安全保障、自然灾害救助的贡献。从中国的实际行动来看，不相信新的国防白皮书说明的外部观察者颇多。但是，中国一贯地维持这一立场，反复推介。
　　还有必须提到一点就是特别重视联合国。中国是安全理事会常任理事国，对自己有持很大发言权的联合国很重视。以往的国防白皮书中提及联合国大都20次到40次。在新的国防白皮书中也提及19次。中国宣传对联合国贡献，期待联合国在国际合作领域的作用。

对日本的意义
　　在新的国防白皮书中，有关日本的记述不多。说“日本调整军事安全政策，增加投入，谋求突破‘战后体制’，军事外向性增强”，停留在比较客观的记述上，避免价值观判断。过去的国防白皮书同样对日本记述较少，批评性质不强。可以说，新的国防白皮书继承了以往的基本格调。
　　应该关注的涉及日本的部分是在关于国家主权和保证领土完整部分。“南海诸岛，钓鱼岛及附属岛屿是中国固有领土”初次明记在国防白皮书中。提及“钓鱼岛”（日本称尖阁诸岛），唯独在2013年发表的国防白皮书里这样的记述，“日本在钓鱼岛问题上制造事端”，对日本政府搞的岛屿国有化给予批判。中国在表述保证领土完整的时候，由于往往把南海和“钓鱼岛”一起提及，在南海情势紧迫的情况下，国防白皮书的记述形式不免就更加盛气。但是，尽管2018年的安倍首相访中后，中日关系得到迅速改善，中国把改善关系和领土问题分开对应。现今，中国海警船舶在该岛周边海域巡航不断，东海的安全保障环境仍然没有改善。
　　如此，中国的新的国防白皮书中，除去涉及领土问题外，没有对日本的批评，直接性的影响也不大。但是，中美的对立、台湾问题、南海的紧张局势等、东亚地区的安全保障坏境的严峻性都反映在新的国防白皮书中。作为日本，有必要在中美对立激化而不损害东亚安全事情上作出努力。支持中国在国际贡献上的努力，在作出正确评价的同时，关注中国的言行，寻求进一步情报公开和自制，对有违法律行为提出正确地批评，这尤为重要。

(2019-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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